在她的诊室里,经常会出现这样的一幕——有的病人拄着拐杖前来,经治疗后放下拐杖正常走出去了;有的病人耷拉着肩膀前来,经治疗后胳膊能抬起来了;还有的病人坐着轮椅前来,经治疗后能站起来行走了。
这些看似神奇的疗效,用中医学的概念来解释,正是发挥中医适宜技术的特色优势。这门名为“何氏通络开结术”的手法类技术,是北京市海淀区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传承这一项目的何银萍,是北京市政协委员、海淀区政协常委,也是海淀区女企业家协会会长、海淀区妇联副主席。
何银萍的从医故事,要从年少时说起。
通络开结,就是疏通人体拥堵的“马路”
到何银萍这儿,“何氏通络开结术”已经传承到第六代了。
“我几岁时就用从上一辈传承的并不成熟的手法为身有残疾的父亲按捏,希望能够减轻他的病痛。每次,父亲都很配合,总是说经过我的按捏疼痛减轻了,让我自以为自己的‘医术’很不错。但在我13岁的时候,还没等到我真的能够手到病除,父亲就离开了我。”带着遗憾,何银萍重新立志——要好好学习家族医术,为像父亲一样的病人解除病痛。
就这样,何银萍成了一位家传的民间中医。
初次体验何氏通络开结术的人,大都会感慨“效果立竿见影”,这是因为治疗对症。何银萍告诉记者,何氏通络开结术具有明显的适应症,就是解决颈椎病、肩周炎、腰疼、腿疼等关节疼痛疾病。
“何为通络开结?其实人体作为一个小宇宙,也像一座城市拥有四通八达的马路一样,拥有遍布全身的气血运行系统,只是在人体,这些类似马路的结构被称为经络。马路堵塞,会导致交通瘫痪,同样,人体的经络堵塞,气血运行不畅,就会形成类似疙瘩的瘀结,进而导致各种疼痛,这就是《黄帝内经》中所讲的‘通则不痛,痛则不通’。所以,通络开结就是用一些手法技术疏通身体经络的瘀结,进而让气血流通畅通,疼痛也就自然解除了。”何银萍解释道。
通络开结的过程中,何银萍总结出了自己的治疗理念——骨骼是各种关节疼痛疾病的受害者,解决关节疼痛疾病,要从骨周围的组织结构入手。
“以腰椎间盘突出为例,很多人选择的治疗方案是正骨,但常发现正过去之后过段时间又突出了,这是为什么呢?其实,骨不是独立存在的结构,在骨的周围还有肌肉、韧带、筋膜、血管、神经、经络、穴位等组织。正是依靠这些组织的固定,一根骨才能立在这儿。所以,腰椎间盘突出,很多时候并不是骨头本身出了问题,而是骨周围的组织出现了问题,比如长时间一个姿势坐着导致的腰肌劳损。腰肌劳损就会存在瘀结,进而导致相关的肌肉、韧带、筋膜痉挛,这些处于痉挛状态的组织不能正常工作,牵拉着骨也偏离了原有的位置。所以我们的治疗理念,就是疏通这些瘀结,让处于痉挛的组织回归正常的状态和功能,骨不再受到周围组织的牵拉回归自己的正确位置,腰椎间盘突出的问题就从根本上缓解了。”何银萍告诉记者。
把何氏通络开结术传承发扬好,是责任更是使命
因为何氏手法治疗常能够获得立竿见影的效果,何银萍也逐渐从民间中医历练成民间名中医,前来拜师学艺的人接连不断。2021年12月,北京市中医管理局授予的“何银萍中医药传统技能传承工作室”挂牌成立,这让何银萍对于人才培养有了更强的使命感。
“也是在培养弟子的过程中,我们发现全部采用人工手法治疗过于辛苦,因为太累,年轻孩子坚持学习的难度很大,这非常不利于何氏技艺的传承。因此,我就带领团队跟海淀区的高科技团队合作,让传统的中医技术插上高科技的翅膀——现在我们的艾灸和拔罐都有了辅助的高科技仪器,在一定程度上解放了人力。”何银萍介绍。
记者在采访现场也见到了这种创新罐疗八爪仪器。虽然还是采用和传统罐一样的工作机理,但是新设备可以一次同时定位八个穴位。
“而且我们的罐疗仪器在操作过程中还模拟人工呼吸给肌肉注氧,这样一吸一放循环操作,不伤身体,不伤气,还补气。这种一次打开八个穴位的工作模式,叫穴位配伍。因为八个穴位之间的经络是连在一起,这就让医生的工作效率和治疗效果大大提升。”谈到传统技术和科技的结合,何银萍坦陈,这也是中医现代化的一种探索。
很多人因为这种探索而受益——
塞尔维亚前总统鲍里斯·塔迪奇是何银萍的患者之一。2018年年末他到访中国时,正深受网球肘、腰背疼痛之困,刷牙时胳膊都难以抬起来。在何银萍给塔迪奇的肩颈做了2个多小时的通络开结治疗后,塔迪奇的胳膊就可以上下挥舞了。从此,中国中医又多了一位国际代言人。
现年90多岁的谷善庆将军,也曾是何银萍的患者。老人家经过两次治疗后,背部发凉的感觉以及胳膊疼痛消失了。临走时,老将军在诊所大厅郑重地给何银萍敬了一个礼,并表达了三层意思:一是敬中华中医传统文化,二是敬给何氏先祖传承下来的好技艺,三是敬何氏技艺兢兢业业的优秀传承人。
送走老将军,何银萍趴在桌上就哭了。她深知,作为一名传承人,何氏技艺虽然是她的祖先传下来的,但是这门技术属于中国,更属于中国人民,她有责任更有使命把这门技术传承好发扬好。
现在,何银萍已经亲传培养了上千名弟子。在传授技术时,她常常恨不得能够教授学生们110%的能力。其中,100%是她的全部技能,另外10%来自何银萍因材施教过程中的再提高。
“这样毫无保留地传授技艺,目的只有一个,希望何氏技艺能够真正地发扬下去。只有传承发展好,技术才有了生命力,我也才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说到传承,一直语气平静的何银萍,突然,眼圈红了。
立足本职工作,全力服务社会
身为政协委员的何银萍常常思索的另一个重要问题,是如何能够发挥界别优势,立足本职工作积极履职。
现在,新冠感染已经纳入乙类乙管,我国人民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工作和生活。但在2020年2月,新冠疫情刚暴发不久之时,物资暂时短缺和物流中断曾是影响人们工作和生活的大难题。这时候,何银萍偶然看到了一则消息——北京的社区工作者迎难而上加入社区防疫的队伍,承担起社区的测温、扫码、入户调查等工作,他们常常在户外一站就是2小时,人直接冻透了,特别是处于生理期的女干部们,状况更是糟糕。
于是,何银萍召集单位所有人,发挥身为北京市女企业家协会副会长的优势,在4天时间几乎跑遍了所有的北京货源库房,筹集到10万贴暖宝宝,并同时捐赠5000片非遗何氏经络帖,为北京市各区的一线抗疫人员送去温暖。
何银萍还多次带领团队开展义诊工作。在河北怀来义诊时,她曾经帮助过一名车祸患者。
这名患者一家四口人,哥哥、嫂嫂、侄女以及患者本人。其中,哥嫂及侄女各有不同疾症,全家都指望患者一个人养家。但患者两年前又不幸遭遇车祸,之后腿短了一截,胳膊也抬不起来了,一家人就此陷入了贫困。
“义诊讲座时,负责人问我能不能治疗一下这位患者。我触诊发现,患者的神经并没有失去功能,而是肌肉拉伤到严重的程度,就为他行了通络开结治疗。做完诊疗,患者的胳膊当时就抬起来了。两个月后再去看望这名患者,他赶着羊群哼着小曲来跟我打招呼,告诉我现在自己能够割草养羊了,他要靠自己的能力脱贫,不给国家添负担。”这一次,何银萍的眼圈又红了。
今年,海淀区女企业家协会成立了“海淀区巾帼科普志愿总队”,其中何银萍就主导着一个项目——“健康科普百场公益讲座”。现在,讲座已经举办了三场,分别走进了政府机关、高校和企业。
“何氏通络开结术是立足于治疗的技术,但医生治疗病人的数量总是有限的,所有的疾病都是预防才能实现最大的效益。每个人都应该成为自己健康的第一责任人,我们希望这些科普活动能够在促进健康方面发挥一些作用,这也是我身为政协委员交上的履职作业吧。”采访最后,何银萍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