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全国政协委员 杨戌标 采访整理/本报记者 鲍蔓华
正是大学的专业选择、专业知识专业情结,让他与城市建设结下了不解之缘,也在一路奉献于城市发展中成就了自己。
(一)
1977年的冬天,对我来说是人生的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作为恢复高考的第一届考生,步入考场,我感觉就像盛唐诗人岑参诗句中描述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1978年1月,我迈入浙江大学成了土木工程系的一名学子。
怀着憧憬和梦想,我无比喜悦地过上了大学生活。进校后的第一项课程,就是一个月的军训,正步走、瞄靶心、列队操、打背包……一个月的军训,塑造良好的生活习惯、严密的组织纪律、强身健体的理念,为整个大学生活刻下了规矩意识,也成了我长期的习惯。凭着中学几年的武术功底,我获得了优秀射击手和优秀投弹手两张奖状。
我们这一届学生,可以说是求知欲最强、钻研劲最足的学子。同班同学中年龄大大小小都有,大家都想把失去的时间夺回来,老师们认真地教,学生们拼命地学,没有教材自己动手编写、刻钢板蜡纸油印,大家围着老师不停地提问题,整个校园随处可见同学们手捧书卷的影子。那时候,同学们每天五点多起床,坐在校门口背英语单词,晚上十时半熄灯后还有同学在走廊间、厕所里背诵英语字典。大家在完成全部规定学业的同时,还选修了许多其他课程,我选修了日语、房屋建筑学、房屋构造、材料力学等课程来拓展知识面,这些知识为我后来攻读硕士及博士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大学四年,是我人生中学习条件最困难、最艰苦的四年。那个年代,鲜有录音机、磁带,这对学习英语听力绝对是个考验。我有一个亲戚借给我一本《英语900句》,这是我学习英语的“好老师”,但不经意间被老师、同学借走,从此,《英语900句》就在同学中“周游”,再没回到我的手上,这是当时根本买不到的教材,多少有点心疼,对亲戚也深有内疚感。土木工程系课程以诸多力学为基础,如理论力学、土力学、材料力学、结构力学、水力学、弹性力学等,多数靠计算,尤其是测量学,全靠对数计算尺,工作量非常大,当时在国内小型计算器还很少,这对理工科的学生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考验。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我读大三大四,班级里才有少量的同学拥有计算器,繁重的计算才变得轻松起来。现在看来,从对数计算尺到计算器、计算机、大数据、人工智能,这些变化都是科技飞速发展的见证。这些力学基础为我后来参与、担任杭州地铁总指挥、城市高架、立交桥、高铁等建设指挥决策提供了扎实的基础。
大学四年匆匆过去了,但那时积淀的知识和养成的习惯成为人生的宝贵财富。历经“文革”的折腾,我十分珍惜读书学习的时光,在当时书籍非常紧缺的时代,我就四处找书、借书、换书,除了专业书,还阅读了很多文学作品、外文书籍,养成了读书学习的习惯。“再过二十年,我们重相会,伟大的祖国该有多么美!”大学时期立下的理想志向也是人生永恒的航标。当时同学们高歌的歌曲《年轻的朋友来相会》,斗志昂扬、激情勃发,“创造奇迹要靠谁?要靠我,要靠你,要靠我们80年代的新一辈!”这首歌一直激励我奋力前行。1982年1月,同学们离开了心爱的学校,奔向祖国的四面八方。弹指一挥间,今年已是我们毕业的40周年,当时风华正茂的青年如今都已年过花甲、两鬓花白,当初建设四个现代化的梦想曾经激励了我们这一代人。40年来很多同学都成为各条战线上的主力军和领导者,现在多数虽已退休但仍在不同领域发挥余热。
(二)
大学四年,是人生命运的转折点,影响一个人的一生。1978年7月,杭州市遭遇钱塘江特大咸潮,学校里的自来水带着咸味,食堂的饭菜也有很重的咸味,又苦又涩,连着度过了五六天,高温加咸水,造成同学们睡眠严重不足,学校最终决定这一年暑期考试取消。正是这段难忘的经历,促使我在毕业分配到杭州市城建局后,主动要求到杭州自来水扩建指挥部一线工作,立志为杭州建设水厂尽一份力。其间我花了一年多的时间自学给排水方面的专业知识,包括污水处理方面的知识。
上世纪80年代,全国很多地方都没有污水处理厂。当时的杭州市委主要领导高屋建瓴,作出建设污水厂的决策,我很庆幸见证了杭州建成浙江省第一个日处理30万吨的污水处理厂和第一个垃圾填埋场,这在当时全国卫生城市考核中总是名列前茅。更庆幸的是,我在参与尔后建设的四堡、七格污水厂的基础设施之前,就已经完成了相关专业知识的学习,并代表杭州市建设部门去北京国际谈判大厅与德国、挪威专家进行引资谈判,为杭州利用德国政府的1500万美元赠款、世界银行的1亿多元美元贷款派上了用场,这在当时是一笔很大的外资引进。可以说,大学的专业选择、专业知识,让我与城建结下了不解之缘。毕业工作后,自己从一名普通的专业技术人员走向领导工作岗位,都与城市建设相伴相行,亲身参与了杭州市的城市规划,经历了城市基础设施从还历史欠账、缓解瓶颈制约到城市各项基础设施适度超前、城市功能拓展提升、城市宜居性美誉度大幅提高的过程,见证了一个具有独特韵味、别样精彩的杭州蝶变历程。
(三)
可以说,恢复高考改变了我的人生,而能让我有所作为、成就事业的更是这个伟大的时代。现在的年轻学子都有一定的理论和实践基础,毕业后也都将陆续走向不同岗位。不管走到哪里,年轻学子都要像习近平总书记说的那样,经风雨、见世面,真刀真枪锤炼能力,不断增强政治能力、调查研究能力、科学决策能力、改革攻坚能力、应急处突能力、群众工作能力、抓落实能力,勇于直面问题,想干事、能干事、干成事,以过硬本领展现作为、不辱使命。
年轻人都要有远大的理想、坚定的信念,这是成长成才的关键。对于大学生来讲,最重要的理想信念就是要坚定跟党走,坚定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对中国的道路、理论、制度和文化,我们一定要坚定自信。年轻人更是要学会理性观察社会现象、分析社会问题,特别是对各种噪音杂音敢于驳斥、敢于斗争,要成为唱响中国好声音、传播社会正能量的重要力量。
读书期间养成的学习态度、学习习惯会让人受益终身。师傅带入门,深造靠自己。课堂是一个做学问、学本领的地方,但在社会这个大课堂上不注重提升自己,不去适应新的科技、新的领域,就会停滞不前、遭社会淘汰。希望每位年轻人都拥有“梦想从学习开始、事业靠本领成就”的观念,好好珍惜学习的机会,求真理、悟道理、明事理,不满足于碎片化的信息、快餐化的知识,通过学习知识,掌握事物发展规律,适应新科技的发展趋势,通晓天下道理,丰富学识,增长见识,做到学以增智、学以立德、学以干事,为今后展翅腾飞蓄足能量、打好功底。
“十四五”是新征程,国家为年轻人提供了广阔舞台,年轻人有很多机会在干事创业中增长智慧才干,在艰苦奋斗中锤炼意志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