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高志民
“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中将创新放在我国现代化建设全局中的核心地位，科技成果转化将科技创新转化为现实的生产力，是极为关键的一步，也是市场化改革进程中不能忽略的主题。有关数据显示，我国科技成果转化率不足30%，而发达国家这一比例为60%至70%左右。科技成果这个“青果子”转化成为“甜果子”的障碍何在，如何突破？
“青果子”何时熟？
科技成果还只能算是“青果子”——一般而言，技术研发，指向的是“高精尖”，但市场化的产品追求的是稳定与成熟。在全国政协委员罗永章看来，二者之间的转化，还任重道远。
近年来，随着从修订法律、出台配套政策措施到部署具体任务的科技成果转移转化工作“三部曲”形成，我国技术转移服务体系不断完善。但一些长期的问题和障碍依然突出。
“完善科技成果转化机制，切实加强供需衔接，让科技成果有市场，让科技市场有成果。”今年全国两会期间，全国政协委员、贵州贵达律师事务所主任朱山在提案中建议通过政策和资金支持培育科技成果转化中介服务机构及专业人才队伍、推动各技术交易市场建立和发展等方式，为科研人员实施科技成果转化提供更为优质的市场服务和发展平台，保障好优质科技成果转化为生产力。
“在一些科技创新成果转化率高的国家，不少教授的实验室、办公桌都是放到企业里去的。”全国人大代表、海特集团董事长李飚在两会期间透露了一组数据：去年海特集团在集成电路领域取得258项专利，其中一半以上是发明专利。这些专利中，有1/3左右是跟国内各大高校合作完成。
李飚认为，应该在政策上支持引导企业更好地与高校、科研院所对接，跟项目对接，建立起一条完整的科技成果转化供应链。
“大量的科研成果没有转化成为培养创新人才的资源，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资源浪费。”全国人大代表、东北师范大学校长刘益春调查研究发现，以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为例，1986至2019年累计资助基础研究项目56.49万项，产出394.27万项研究成果，但相关成果很少及时转化为人才培养和教学资源。
科技成果转化存在“四大问题”
“青果子”要变成“甜果子”至少面临“四大问题”。民进中央在调研中发现，“我国的科技成果转化率很低”的首要原因是，我国的科技成果和专利转化基本以独家转让或者一次性售卖为主，因此专利发明从保护发明者手中转让出去后，往往再次被垄断或者闲置，无法形成产业化，从而导致许多优秀的发明和专利不能为社会发展所用。
第二问题是“国家投入的科研成果浪费严重”。民进中央调研发现，国家重点投入资金、人力在大学和科研机构的科研成果，转让时也采取独家转让方式，或者权益不清楚导致转让困难重重，许多优秀的技术成果不能及时转移进行产业化，特别是不能及时转移到民营企业或者急需技术的中小企业，造成国家大量科研经费和成果的浪费。
“科技中介地位低下，国家扶持和重视力度不够”是问题之三。民进中央认为，科技成果转化的三个主要方面，即科技成果研发方（主要是大学和研究所）、科技中介（科技成果可转化评估、风险投资孵化、市场预测等）与科技成果转化主体（企业）三者各说各唱，没有形成应有的合力。国家把重心放在了两头，重科研机构和企业，而忽略了科技中介的桥梁作用，导致科技中介地位低下，政策扶持力度不够、手段不多，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缺乏全国统一的科技中介平台和专业的人才队伍。”民进中央调研发现，目前高校和科研院所各自设立许多技转机构，但是这种技转机构基本是为了完成内部指标，很难做到公平公正公开地技术转移。科技成果的转化不仅仅是成果的研发方与转化实施方企业双方的合作，科技中介在科技成果评估、科技金融投资、知识产权保护、检验检测等专业化服务职能没有发挥，由于科技中介地位低下，各种专业人才进入此领域很少，导致科技中介机构很稀缺，特别是专业的科技成果孵化机构非常缺乏。
“催熟”科研的“甜果子”
“技术好不好，某种程度上是学术评价；能不能转，则是市场和价值判断。”罗永章认为，从实际来看，科研人员因为不直接面对市场，并不了解需求，无法扮演“推销员”的角色。
“怎么解决？首先要打通信息和服务的壁垒。”全国政协委员、成都理工大学副校长许强认为，构建高校及科研院所与企业之间的对接机制，不妨建全省乃至川渝两地的区域性平台，让企业这个市场主体来给各类科技成果做判断和评价。
平台的作用，不只是完成新技术的评估。许强说，科技成果转化涉及产权、法律、金融、税务、工商等方方面面。而这些，也可以由前述平台来完成。
对此，民进中央也专门组织过调研，在全国两会期间，为促进科研成果顺利转化，民进中央支了四招：
第一招：强化科技中介的地位。对科技中介的地位明确按照中国特色进行顶层设计，让更多的人才、更多的机构、更多的资金愿意进入科技中介领域。建议按照证券经纪人做法建立科技经纪人体系，明确其职业规范和政策扶持。
第二招：设立国家科技成果转化交易所。国家交易所是以服务科技成果转化为主的非盈利机构，和科研同等重要的机构。同时该交易所成为科技中介机构服务的场所和抓手。同时在各省和各大学和科研机构设立二、三级交易所。
第三招：建立科技中介国家队。对关乎国家未来、2035和2049的科技成果有的放矢地进行有序转化，对卡脖子的科技成果进行孵化，对急需突破的科技成果产业化发挥作用。科技中介国家队可以是独立设立一个或者几个央企，各地设立地方省级队、市级队，服务本地的产业需要。
第四招：改变转让方式，变售卖转让为转移授权。鼓励一个专利和技术可以授权多家使用，特别是国家投入资金的科研项目，用法律或者法规的形式明确，必须可以授权多家企业和机构使用，以避免大规模国有研发经费的浪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