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仲奎
“教育改革发展大家谈”系列⑧
本期主持：林忠钦
全国政协委员，上海交通大学校长，中国工程院院士
国家主席习近平在给国际教育信息化大会的贺信中指出，当今世界，科技进步日新月异，互联网、云计算、大数据等现代信息技术深刻改变着人类的思维、生产、生活、学习方式，深刻展示了世界发展的前景。因应信息技术的发展，推动教育变革和创新，构建网络化、数字化、个性化、终身化的教育体系，建设“人人皆学、处处能学、时时可学”的学习型社会，培养大批创新人才，是人类共同面临的重大课题。要积极推动信息技术与教育融合创新发展，共同探索教育可持续发展之路，共同开创人类更加美好的未来。
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就像一场考试，考察、检测了多年来教育信息化建设的成效，促使国内外高校、基础教育阶段学校对教学方式变革的思考。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得到广泛认可。这种教学方式是将在线教学和传统教学的优势结合起来的一种“线上”+“线下”的教学，是基于人们对数字化学习反思的基础上，融合传统教学和在线学习两者优势而提出的。
线上线下学习方式各有优势，也各有劣势。只有充分发挥好线上线下学习方式的各自优势，实现线上线下学习相互支持、相互增值的高效融合，才能更好地提高学生的学习效果、学习能力和思维品质，才能更好地适应未来教育改革和发展的大趋势。
融合式教学带来的变化
第一，改变了学生的学习方式。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中，学生不是单一地通过课堂学习，而是在课外根据自己学习风格自定步调，自主学习课程内容，通过在线分享学习成果，并与同伴和教师在线交流，以合作的方式探究深层次问题。学习方式具有明显的自主性、合作性和探究性特征。
第二，改变了教师角色。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中，教师的工作重点不再是讲授知识，而是成为课程学习及融合式学习活动的设计者，学习资源的开发者，学生学习的引导者、组织者、促进者、支持者、调控者和评价者。
第三，提升了学生分析解决问题的能力和沟通表达、团队合作、批判性思维等综合素质。通过线上与线下、课内与课外的合作学习、探究学习、讨论交流等，学生分析解决问题的能力得到提高，表达能力、批判性思维得到锻炼，培养了学生的高阶思维能力。
第四，促进了合作型、开放型教师文化的发展。融合式课程设计与实施，需要课程小组持续、民主、广泛的教学交流与研讨，以最大限度地建立教学共识，改变了教师文化的孤立性和封闭性，促进教师文化向着合作型、开放型方向发展。
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面临的问题
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已成为一种新的学习方式、教学方式。如何健全线上线下学习的融合？这是每个学习者每个教育者都要面对的问题。
融合式教学的新理念转变。融合式课程与教学改革既涉及学习环境改变，更是教学观念、教学结构和教学方式方法的变革，也取决于课程与教学两方面的相互促进。能否以先进的教学理念为指导，开发具有前沿性、时代性，适合学生自主、合作、探究学习的优质课程资源？能否有效发挥在线学习和面对面学习的优势，在深刻变革教学目标、资源、策略方法、评价方式等的同时，运用系统化思维将这些要素重新加以组合，全面优化教学过程，形成理念先进、行之有效的融合式教学模式？
学生能力培养问题。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要彻底改变教师讲、学生听的教学方式，通过学习活动的合理化设计，调动学生学习的主动性。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要能够促进学生全面发展，而不仅仅是知识的学习。如何在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中实现学生在学习、沟通、合作、问题解决、探究等通识能力方面的提高和发展？
对学生的价值引领问题。立德树人是教育的根本任务。在育人过程中，价值引导是第一位的，是育人的根本。知识和能力在人的成长过程中都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追求真理、公平、正义，是关爱他人、社会、自然等价值取向以及勇气、毅力、自信和团队精神等人格品性。以价值观为核心的品性的养成，是教育最重要的内容。作为一种新的教学形态，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如何更好地实现价值引领的人才培养目标？
线上线下的最佳“融合”。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中，面对面教学与在线学习究竟应该以怎样的方式融合？哪些内容更适合面对面教学？哪些内容更适合在线学习？二者怎样有机结合才能取得更好学习效果？
融合式课程的再设计。融合式课程再设计的要素包括，有良好针对性的课程学习大纲/指南设计开发；功能完善的学习管理系统选择；符合学习者认知特点资源表达的有效整合；汇聚自主、合作、探究相结合学习方法的选择；以成果取向及过程性为主的多元化评价方式设计；为学习者提供全面的支持服务的保障等等。教师能否领悟融合式课程设计的内在价值？能否把握虚拟与面对面学习情境的无缝衔接，以促进融合式学习成为一个有深度、有效率、有创新的学习新形态？
教师融合式教学的能力。根据“互联网+”时代对新型教师的需求，更新教师教学观念，教学由偏重知识走向知识、能力与综合素质的统一，包括沟通表达能力、良好思维品质、合作精神、终身学习意识和自主学习能力等未来教师应有的综合素质。传统课程变革为融合式学习，学习资源、学习方式、学习评价等发生转变，教师碎片化指导、及时反馈等，也会增加教学投入，也需要合作性、开放性、创新性教师文化的发展。
对传统学生学习文化的挑战。融合式教学可以发挥学生自主学习能力，让教学回到原点，即关注学生的学；可以建构线上线下学习共同体，营造良好学习氛围；可以提供多元的、泛在的学习资源，关注学生个体差异，关注成果导向的过程评价与增值评价，需要学生学习状态由“被动”到“主动”，由依赖性学习走向自主性学习，由接受性学习走向探究性学习，由统一性学习走向个性化学习。因此，融合式教学，对部分学生的学习主动性及自主学习的习惯形成挑战，特别地，对学习困难学生和自律能力较弱的学生形成更大的挑战。
特殊课程教学目标的实现问题。教学过程中一些特殊课程的功能和目标如何通过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予以实现？例如课程思政教学、艺术课程、实践实务性课程、实验课程等。
教学管理的适应。高校传统行政性教学管理具有一定的机械性。实施融合式教学，教学管理需要由划一性走向弹性管理。需要从课程设计、课程内容、课程制作、课程组织、课程认证、课程质量等方面作出规定，探索符合学生认知特点的混合式课程资源共建共享运营模式与机制，规范在线开放课程资源建设准入及运营。
对融合式教学系统平台的新要求。从学习工具、资源开发、学习评价、系统管理的角度，搭建能够满足线上线下、课内课外、校内校外的融合式学习管理平台，以满足学生对在线学习、在线交流、协作学习、自主学习等功能的个性化学习需求，满足教师对课程发布、课程管理、专业发展及教学支持等功能的课程教学需求，满足管理人员对注册管理、权限管理、课程认证等功能的系统管理平台的需求。
（作者系全国政协委员，民盟甘肃省委会副主委，西北师范大学校长，甘肃省数学会副理事长）
▇ 委员热议在线教育发展
邓文基（全国政协委员，华南理工大学教授、物理与光电学院常务副院长）：线上教学，包括线上学术会议，最大的优点是扩大了优秀教学资源的影响范围，这是线下教学的重要补充。但线上教学也存在即时性不足、互动性不够的缺陷。只有将两者有效融合，才能相得益彰，提高教学质量和效果。线上线下哪种方式更好？在具体教学中，要依赖于教学的内容和学科特点而定，所以要鼓励广大教师积极探索，不要简单地作“一刀切”的统一要求。另外，线下教学还要特别关注学生之间的互动和交流，所谓“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同学之间的切磋琢磨是与教师的讲解和提问同样重要的环节，这个过程不能忽略。
张凤宝（全国政协委员，天津大学副校长）：线上线下教育相结合是转变教学模式的伟大实践，促进线上线下相结合要突出四个新：一、新理念：教育理念需要从“资源自建”和“教师主导”向“资源共享”和“学生自主”转变。二、新标准：要因校制宜、因课制宜，针对学生不同层次的需求和不同课程的特点制订课程标准，坚持分类指导。三、新示范：教学模式转变给教师教学能力发展提出了新要求，要发挥优质课程的示范辐射作用，创新师资培训机制，适应新要求。四、新评价：要加速教学评价和质量管理体系的变革，加强对学生课内课外、线上线下学习情况的综合评价，要引导教师加大教学投入，转变教学模式。
程裕东（全国政协委员，上海海洋大学校长）：线上线下教育要有机结合，深化教育改革发展。第一，线上线下有机结合，真正实现以学生为中心，要因课制宜选择课堂教学方式方法，科学设计课程考核内容和方式，提高教学质量。第二，加强教师的继续教育，提升教师的育德能力、教学设计能力、信息技术应用能力及多平台的资源整合能力，以教促学、提升教师的金课策划力。第三，注重学生学习过程性评价、成长性评价。对学生而言，线上教学不仅仅是教学形式的改变，更意味着整体学习行为模式的一次切换，加强过程考核，强调达成性评价更能体现评价结果的公平性。第四，需要持续投入，以教育技术及环境的升级为线上教学提供支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