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年过花甲的李达主动要求回到湖南大学,继续从事高等教育事业,为新中国培养更多的人才。12月2日,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第四次会议上,任命李达为湖南大学校长。
任命书由毛泽东签发、钤有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之印。中共一大纪念馆在介绍李达情况时,写道:“1949年12月,李达被毛泽东任命为湖南大学校长,成为由中央政府最早任命的大学校长之一。”
李达一生与湖南大学共有五次结缘……
第一次结缘:湖大学生
1912年,李达考入湖南大学前身之一的湖南官立高等实业学堂(同年改名为湖南公立高等工业学校),读了两个月后,转入在岳麓书院办学的湖南高等师范学校理科。
他在此读书时间不长,受俄国十月革命胜利的影响,偷偷阅读马克思主义书籍,最终放弃理科专业,不久考取了湖南留日官费生,师从日本著名马克思主义学者河上肇。
年轻的李达在“科学救国”“实业救国”的幻想破灭之后,转而钻研马克思主义理论,立志用马克思主义哲学认识和改造中国社会,回答“中国向何处去”这个时代问题,从而变成了一名马克思主义的笃信者、探索者和实践者。
5年后,李达作为中华留日学生救国团主要成员回到北京,参与组织反日游行示威活动。五四运动后,他致力于研究、宣传马克思主义。他参加发起组建中国共产党,创办了我党第一个出版机构——人民出版社,出版了《马克思全书》3种、《列宁全书》5种及其他共产主义丛书15种,对在中华大地上广泛传播马克思主义,加强初创时期党的思想理论建设和启发群众觉悟起了重要作用。
第二次结缘:法科教授
1923年,33岁的李达应湖南法政专门学校校长李希贤邀请,出任法专学监(相当于现在的教务长)和教授,讲授新社会学。1926年2月,湖南法专、工专、商专合并成立湖南大学,李达继续担任教授兼学监,教授唯物史观和科学社会主义。
李达没有直接在湖大商学中任职,但他对于湖大商学的发展,起到了很大的影响。1926年湖南大学定名之初,行政委员会委员长李侍琛在开学典礼上,就旗帜鲜明地提出“独立自由研究”方针。身为法科教授的马克思主义者李达,同时为法、商两科学生讲授社会学。
初时,法科仍在戥子桥法专校区,而商科暂设落星田商专旧址,相距数里。唯理、工二科在岳麓书院的工专校址,即后来的湖大一院。学校拨款5万元,新建校舍作为二院。
现在湖大校园内,有一处国务院2013年3月5日公布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湖南大学早期建筑群,其中“湖南大学二院”为当时著名建筑教育家刘敦桢教授于1925年设计建造、第二年11月竣工使用,年底商、法二科迁入,作为共用校舍,李达执教于商科,避免了舟车劳顿之苦。
1927年4月,省府当局下令,将湖南大学改名湖南工科大学,唯留理、工二科,法、商二科并入长沙(第四)中山大学。
很快,反动军官许克祥在长沙发动反革命叛乱“马日事变”,中共湖南党组织和革命力量遭受严重打击,李达痛感中国革命的理论准备严重不足,于是离开湖南。辗转在武昌中山大学、上海法政学院、上海暨南大学、北平大学、中国大学、朝阳大学、广西大学、广东中山大学等地任教,传播马克思主义。
在此时期,李达翻译了大量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论著,撰写了中国第一部马克思主义经济学教科书《经济学大纲》、第一部系统阐述马克思主义货币理论的专著《货币学概论》等重要经济学著作,对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理论进行了深入探索,对于后来恢复的湖南大学商学系、政治经济系的师生有着不同程度影响。
第三次结缘:法学院教授
1941年,由于蒋介石推行反共政策,国民政府教育部勒令广东中山大学将李达解聘,他不得不回家乡零陵困居,历时5年有余。
1947年2月,在湖南党组织的协助下,湖南大学法学院院长李祖荫甘冒风险,在国共两党斗争高潮中,毅然聘请李达为法学院教授。
长沙解放前夜,局势非常紧张。国民党当局严禁李达在学校宣传马克思主义,提出“四不准”要求:不准参加政治活动,不准公开发表演讲,不准私自在家接见学生,不准教授哲学和社会学。
然而,李达仍然巧妙地通过讲堂向师生宣传马克思主义理论,成为学校进步力量的中心人物,身边总是聚集着一大批进步学生,许多人在他的引导下坚定地走上了革命的道路。国民党曾有文称“共产党的学生运动,湖南大学是大本营,李达、伍薏农等是领导核心”。
1948年11月,李达受地下党的委托,以大量细致的工作,影响和帮助李祖荫院长接受省长程潜的邀请,出任省教育厅长。在任期间,李祖荫积极参与湖南和平解放活动,尽力保护进步师生,营救被捕学生出狱,抵制国民党反动措施,拒不执行将教育厅和某些学校撤离长沙的命令。为成功促成程潜起义、实现湖南和平解放和保护湖南教育事业创造了积极的条件。
第四次结缘:湖大校长
李达作为中央人民政府直接任命的湖大校长,在湖南大学主政近3年。当时正值新中国大学改造起步阶段,其为人民办大学的教育思想也在改造旧湖大、建设新湖大的实践中逐渐形成。
1951年,毛泽东重新发表《实践论》,李达组织数千师生在爱晚亭、赫曦台进行辅导学习,并利用晚上和休息时间撰著《〈实践论〉解说》,受到了毛泽东的赞赏。毛泽东审定《〈实践论〉解说》部分内容后,评价道:“这个解说极好,对于用通俗的语言宣传唯物论有很大的作用。”随后,李达又写出了《〈矛盾论〉解说》。两本书稿内容先后在《新建设》上发表后,分别以单行本在三联书店出版。
李达立志把湖南大学建成中国头部大学,并为之在全国范围内招揽一流教师。1950年,李达得知大连大学院系调整,时任校长兼党委书记、曾于1925年在长沙听过他讲座的湖南工专学生吕振羽的工作可能变动,立即致函吕振羽说:“你如果离开大连大学,就同我去办湖南大学如何?湖大现有文教、社会、财经、自然、工程、农业六院二十五系,学生两千余人(在中南六省大学中,学生最多)……只要你我去加强领导,稳可以把湖大办好,不难赶上北大和清华。”由于种种原因未能如愿,吕振羽第二年调任东北人民政府文化教育委员会副主任兼东北人民大学(吉林大学)校长、党委书记。
李达校长带领全校师生员工,经过3年多的艰苦努力,使湖大无论在形式上和实质上都初步走上了轨道,面貌焕然一新。
1952年,全国开始高校院系调整。11月,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第19次会议任命李达为武汉大学校长。时任湖南省委常委、省委宣传部长的朱凡兼任湖南大学校长,负责长沙地区高校调整任务。中南教育部决定撤销湖南大学,成立中南土木建筑学院和湖南师范学院。第二年2月,李达再次离湘。
第五次结缘:复校筹委会主任委员
在武汉大学主持工作的李达,仍然十分关心湖南大学的复校工作。
到武汉大学以后,李达仍然十分关心湖南大学,多次与朱凡联系。朱凡在日记中写道:李达曾经在武汉大学对他说过:“我是要回湖南,回岳麓山的,你能把湖大恢复起来,我把图书给你。”
朱凡后来回忆说,当年对湖大恢复工作支持最大的有3个人:北京大学的陆平书记、清华大学蒋南翔校长和武汉大学李达校长。
1956年,湖南省委、省政府决定恢复湖南大学,并决定首先在中南土建学院基础上成立湖南工学院,再以湖南工学院为基础逐步恢复湖南大学。同年3月,李达专程来到湖南,与湖大校领导、教授以及湖南省委领导多次座谈,对如何办好湖大提出了很多具体建议。
1958年6月12日,湖南省人民委员会第27次会议任命李达为湖南大学筹备委员会主任委员。第二年7月18日,全校师生员工4000余人在大礼堂举行大会,宣布湖南大学恢复。新恢复的湖南大学成为了一所新型的以工为主的理、工、文综合性大学。
就在李达被任命为湖南大学筹备委员会主任委员的前一天,即6月11日,朱凡到武大找李达,谈及恢复湖大困难最大的是缺教师,请求武大支援:一是分配应届优秀毕业生给湖大,二是动员老湖大的教师返校任教。李达表示积极支持。
第二年夏,朱凡再次到武大找李达,谈及一些系所缺乏骨干教师和学术带头人,请求武大动员一些骨干教师到湖大任教。李达当即答应,并多次做工作,陆续物色了十余人到湖大工作,成为教学的一支主力军。
李达的历史功绩,镌刻于青史,铭记于湖南大学每一位后来人的心底。
(作者单位:湖南大学工商管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