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误送娃不误地,轻轻松松去赚钱。”在甘肃省庆阳市正宁县,广袤的黄土地上流传着这样的一句致富口诀。口诀中讲述的,正是当地妇女凭借非遗项目的小香包,在家门口就业、创收,绣出了一段动人的“致富经”。
已是春分之日,天气和暖了。在甘肃省正宁县宫河镇的一间屋里,省级民间艺术家、香包制作技艺县级非遗传承人王春霄正拿着一只精美香包在台上讲着。台下围坐的多是中年妇女,有的抱着孩子,有的正做着笔记。
“王老师,带我一起做香包吧,我也有时间。”
“欢迎!”
这样的场景和对答,王春霄记不清有过多少次。一次又一次,她以香包为媒,牵起当地农村妇女的致富梦,也助推了这项古老的非遗文化的民间传承。
让姐妹们在家门口就业
平针,锁针,打米子针,回针……一根银针在巧手中来回游动,细线穿梭,行云流水,不一会就勾勒出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王春霄清楚地记着,幼时,她总盯着姥姥神奇的手,对姥姥手下古朴而又浪漫的香包刺绣无比喜爱。那时候,喜爱的种子便在她心里发了芽。
从喜欢,到学习,再到挑起传承的重任,这样一晃就是几十年。“我们每代人都会在这块白色棉布上绣上一朵花,到我这里是第四代。”王春霄说。
开始就是跟着姥姥,后来到处拜访当地有名的香包刺绣手艺人,王春霄积累了技艺,也在积累中创新制作了大量新样式的香包和编织挂件。令她没想到的是,在她偶然参加的首届“庆阳香包民俗文化节”上,她随意摆放的香包,居然让自己不起眼的摊位前挤满了人。“被外地游客‘一抢而空’,还有一位客商要向我订购一百件!”时至今日,说起那一刻,王春霄还觉得不可思议,她笑着说,自己当时的感觉就是,100件,啥时候才能做得完呀!
回到家后左思右想,王春霄感觉到,这是赚钱的好机会,于是她和女儿成立了春秀阁香包公司,让正宁香包走出大山,销往全国各地。王春霄也赚到了“第一桶金”。
率先富起来后,王春霄又操心起远近的姐妹乡亲们,“有些宝妈和姐妹们在外打工,家里的老人小孩没有人照应。做香包是个好机会,在家门口能赚钱。”
香包刺绣培训班在家门口开了,当地的农村妇女纷至沓来,在王春霄的教授下,开始用小香包改善自己的生活。“农活忙的时候可以不做,技术过关后也可以自己在家做。”一来一往的教学中,当地姐妹们一些辛酸的家庭困难,也更加坚定她开办培训学校,并不断升级学校功能、服务农村姐妹的决心。
“有个姐妹把娃锁在了家里,结果娃把窗帘点着了,幸好发现及时,娃没事。”为此,王春霄创办了全市第一所香包讲堂与“托儿班”一体的培训学校,宝妈们将孩子交给学校专人看护,自己则踏踏实实地进入教室学习手工。
就这样,在王春霄的带动下,村中逐渐成立了一些香包小作坊,不少农村妇女也学起了王春霄的样子跑到集市上支起“小摊”,售卖自己制作的香包,补贴家用。“集市上一场能卖几百块钱,最多的时候能卖三千多元。”王春霄欣慰地说。
一个香包联结两座城
“在这条创业路上,这些孩子——天津财经大学的学生们,是我最想感谢的人。”王春霄说。
原来,天津市与庆阳市对口合作,许多天津的大学生跟随老师来到正宁调研,并与王春霄结识。
“这些学生们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将香包带进了天津的高校,不仅帮助我售卖,还设计了新产品,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我永远不能忘。”王春霄说,在天津财经大学的倡议下,17所来自全国不同地区高校的学生们连续三年利用端午假期组织“守护希望 团圆香荷”高校联盟义卖活动,累计向正宁县全额捐赠25万元。
“每次我看到娃们大热天地站在外面,一边流汗一边帮我们卖香包,我都很心疼。”谈及义卖时,王春霄几次落泪。为此,她专门用金线缝制了“天津正宁心连心”的香包,两颗爱心紧紧相连,一朵牡丹花绚丽开放,寓意着天津人民带领正宁人民勇闯富贵之路。
“我们的情谊就像金子一样珍贵。”王春霄用一针一线,也用这个小小的香包,将两地紧紧地编织在一起。
搭上互联网的“顺风车”
王春霄的执着,“小香包”的“大未来”,也打动了当地的一些年轻人投入进来。白天设计图样、看图版,晚上学习制作,工厂的机子能响到凌晨两三点……这是王春霄的一位学生的学习日常。
“这孩子叫徐浩楠,是我们庆阳人,因为对家乡感情很深,他辞去了律师事务所的工作后,专门到培训学校跟我学作香包。”王春霄说,“除了肯吃苦,他还热衷于在互联网上查阅资料,并用年轻人的思维给公司带来了新的活力,也让我看到了互联网电商的力量。”
“公司+农户+互联网”的模式,让“小香包”搭上了电商的“顺风车”,在网店和直播平台上,王春霄的香包再次火起来。
“网上订货的人一年比一年多,直播提高了销量,我们也灵活地把培训搬到了手机上,姐妹们在家能学香包刺绣,外地人也可随时关注。”王春霄说,最近甘肃天水麻辣烫的“爆火”给了徐浩楠很大启发,他们计划把庆阳香包带到天水去,抓住热点,借用公众号和短视频的力量,提升庆阳香包的知名度。
如今,在多年的坚持下,王春霄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成为当地乡村振兴的带头人,她不仅自己走出大山,更带动当地2000余位农村妇女就业,促进当地人均年增收三千五百元。如今,小小的香包不仅是宣传庆阳市的名片,更成了庆阳市正宁县重要的致富产业。
“王老师,您的香包培训会做到什么时候,我家孩子长大了也想学。”在培训课堂上,忽然有人提问,此起彼伏的讨论声随即安静下来,台上台下彼此相望,王春霄笑了:“只要有人想学,有人需要培训,我会一直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