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版:春秋周刊

宫乔岩早年在芜湖的革命经历

徐涛

《 人民政协报 》 ( 2023年05月18日   第 10 版)

宫乔岩

宫乔岩早年留学日本,归国后曾参加孙中山领导的反对袁世凯的“二次革命”。自五四运动到第一次国共合作期间,宫乔岩在家乡安徽芜湖执教,积极传播新思想、新文化,在学生群众中做思想工作,扩大进步力量,参与领导了芜湖的反帝反封建活动,并同李克农、阿英建立起深厚的情谊。大革命失败后,宫乔岩加入了中国共产党,随李克农开始从事党的秘密工作。

结识李克农、阿英

1876年,英国迫使清政府签订《烟台条约》,增辟芜湖为通商口岸,1877年2月28日,清政府设立芜湖海关,不久,西方商人纷至沓来,随之而来的西方传教士,纷纷修建教堂、别墅、开设医院、创办学堂等设施,芜湖遂成为一个教会学校比较集中的地方。其中,位于狮子山的圣雅阁中学是芜湖最早的教会学校,也是规模最大的教会学校之一。1919年开始,宫乔岩到芜湖圣雅阁中学任教,积极传播新文化和进步理念,并向同学们推荐《新青年》等进步刊物,激发同学们的爱国热情。在他的影响下,不少同学加入了芜湖的反帝爱国运动。五四运动发生后,在宫乔岩的鼓励下,大批学生参加了芜湖学生联合会,并走上街头举行游行示威,以实际行动声援北京的学生运动。

李克农、阿英(原名钱德富,又名钱杏邨)曾就读于圣雅阁中学,宫乔岩与他俩结识,并建立起深厚的情谊。因宫乔岩排行老二并娶阿英二姐钱德海为妻,后被尊称为“二哥”。此后,宫乔岩以学校为阵地,以教学为职业,和李克农、阿英等密切协作,在芜湖积极开展革命宣传活动。1924年,王稼祥就读于圣雅阁中学。他和宫乔岩等多有接触,并积极投身学生运动,与吴祖光等在学校共同创办了进步刊物《狮声》。

组织青年反帝、反军阀

1925年3月12日,孙中山在北京逝世,全国各地纷纷举行悼念活动。4月23日,芜湖各界举行追悼大会。4月24日早上8点,恽代英来到追悼大会会场“湖南会馆”,参加大会的有芜湖各界代表千余人。追悼大会开始后,阿英报告孙中山生平事迹,宫乔岩宣读孙中山遗嘱,恽代英作了简短的演讲,随后全员列队游行。一路上,宫乔岩带领群众挥动着手中的小旗,沿途散发传单,高呼“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军阀”等口号,在当地引起了强烈反响。

5月11日,芜湖学生因为拒绝参加祈祷,与教会学校校方发生矛盾,教会学校开除领头学生,遭到芜湖进步师生的强烈反对,并由此掀起了一场反对帝国主义奴化教育运动。中共安徽地方党组织非常重视,派薛卓汉以安庆非基督教同盟代表的名义赶到芜湖,直接参与领导。李克农、阿英、宫乔岩积极配合薛卓汉支持学生的正义行动,并推举王稼祥等作为学生代表,前往安徽省政府教育厅请愿,迫使教育厅为学生办理了转学手续,使斗争取得了初步胜利。

5月30日,上海发生“五卅”惨案。全国各地和海外华人纷纷声援上海工人和学生的斗争。消息传到了芜湖,青年学生中充满了悲愤之情。李克农、阿英、宫乔岩等于6月初在芜湖成立“芜湖国民外交后援会”,声援上海民众的斗争,李克农、阿英担任该组织的负责人,并负责宣传事务,宫乔岩则积极参与,给予他们强有力的支持。

7月1日,芜湖外交后援会公祭在沪、汉、粤殉难烈士,宫乔岩不顾校方的禁令和阻拦,率领爱国师生参加。大会由阿英主祭,宫乔岩报告帝国主义在各地开枪残杀情况,听众义愤填膺。在宫乔岩等人的组织下,芜湖各校学生在十三道门举行大会、提出“收回关税自主权”“废除不平等条约”等要求,大会由宫乔岩主持。

创办民生中学

这次斗争中,有近500名进步学生坚决退出了教会学校。为了解决这些爱国青年的上学问题,使他们能够接受更高层次的教育,宫乔岩和李克农、阿英商量,决定筹建一所新式学校。他们依靠亲朋好友和进步人士的鼎力支持,办起了民生中学。

9月10日,民生中学开学。李克农担任事务主任,宫乔岩担任第一任校长。阿英、章慕陶、莫英等为教员。经宫乔岩等人商议,确定学校宗旨为“陶成坚洁人格,激发国家观念”。民生中学不但收容了被教会学校开除的学生,还接受了许多贫苦人家的子弟。

1925年9月,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江、浙、皖兼上海地方执委会秘书张秋人从上海来芜湖开始建党活动,要求超龄团员转为中共党员。不久,在芜湖成立了第一个中共党支部,由张秋人担任支部书记,委员有周范文等人。1926年3月,周范文赴上海请示工作。4月,周范文由上海回芜湖,将党团组织分开,正式建立中共芜湖特别支部(简称“芜湖特支”)。为进一步迎接革命高潮的到来,宫乔岩呈请当局批准,接受商务印书馆从上海帮助购买的步枪80支,作为该校学生军训之用。宫乔岩将学生分为3个大队,到野外进行步操、劈刺、投弹等基本训练。出操期间,宫乔岩多亲自带队,和学生们身着灰中山服、腰系皮带、脚扎绑腿,迈着整齐的步伐、唱着嘹亮的进步歌曲走过街区,引得市民驻足观看,称他们为“学生军”。

3月18日,北京段祺瑞执政府制造了震惊中外的“三一八”惨案。27日,芜湖各界召开市民大会,声援北京爱国学生的正义行动,与会者约2000人。宫乔岩被推举为大会主席,会上,阿英和民生中学体育教师王振武等讲话,进行声讨,提请广东国民政府出兵北伐。到会者臂戴黑纱,手执白旗,旗上书“打倒帝国主义”“废除辛丑条约”“惩办京案罪魁”等。会后,各界群众在宫乔岩等人的率领下游行,沿途散发传单,高呼口号,参与者达万人。不久,阿英因强烈抨击北洋军阀的反动行径,遭到安徽当局通缉,只身去了上海。

阿英在上海加入中国共产党后,受组织派遣回到民生中学,秘密准备在芜湖策划武装起义,接应国民革命军北伐。在阿英的影响带动下,李克农也积极要求加入中国共产党。1926年冬,李克农光荣地加入中国共产党。

北伐开始后,1927年3月,国民党芜湖县党部成立。时值第一次国共合作,李克农虽是共产党员,但其公开身份是国民党芜湖市党部执行委员兼宣传部部长,没过多久又担任安徽省委委员。其间,在李克农的带领下,宫乔岩积极活动,配合国民革命军进驻安徽。

1927年4月12日,蒋介石发动了反革命政变,在蒋介石的指使下,安徽国民党军政当局以“清共”为名,大规模搜捕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安徽军阀陈调元悬赏5万元通缉李克农。

宫乔岩和李克农、阿英等曾以国民党左派面目公开活动的共产党员,处境日渐艰难。为了躲避追捕,李克农、阿英、宫乔岩等人被迫离开芜湖,芜湖侦缉队跟踪而至。李克农的妻子赵瑛正怀有身孕,得到消息后,立即雇小船冒雨过江,抢在侦缉队前面通知李克农,到巢县作短暂避居,5月,一行前往武汉。8月12日,蒋介石被迫下野,情况有所好转。李克农、阿英、宫乔岩返回芜湖,恢复民生中学,尽力保护爱国学生的安全,并在学校设立了中共安徽省临委的秘密活动点和“济难会”,组织学生反对蒋介石的反动统治。

从事秘密工作

国民党安徽当局得知消息后,派军警包围了民生中学,宫乔岩被捕。进步人士和民生中学同学全力营救,当局迫于舆论压力不得不将宫乔岩释放。不久,宫乔岩光荣地加入中国共产党,并由中共组织安排转往上海,和先期到达的阿英汇合于闸北区春野书店,在春野支部过组织生活。

1928年起,宫乔岩随李克农从事党的秘密工作,先后在上海、东北等地开展地下斗争。九一八事变后,宫乔岩到北平、张家口从事抗日同盟活动。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宫乔岩在蒋管区长期从事党的统战工作,在刘文辉部队所驻扎的西昌地区坚持地下斗争达数年之久,为西南地区的解放作出了重大贡献。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宫乔岩担任中央人民政府情报总署副署长。由于长期地下斗争积劳成疾,宫乔岩于1952年9月离职休养。1954年12月,成为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二届全国委员会委员。

1955年5月10日,宫乔岩在北京与世长辞。弥留之际,他对守护在身边的家属说:“我是赤条条来,赤条条去,共产党员,不留什么!”

(作者系安徽省中共党史学会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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