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林

在老家的院子里，母亲栽了杏树、李子树和枣树，都已经长得比碗口粗了。

多年前的一个春天，母亲一大早就换上新衣服去了大舅家。她跟大舅要了一株杏树苗，把它栽在院子南面。母亲按时浇水，秋季里施肥，还要修剪枝条，特别是杏树刚开花时，如果气温突然降低，她就在树下燃起一堆火以防霜冻。

在母亲的操心下，杏树没几年就挂果了。我最爱吃杏子，每到杏树结果时，我就给母亲打电话:“妈，杏子熟了吗？”“熟了，你来吧，路上小心。”第二天，我就开车赶回了老家。推门进去，只见树上结满了黄里带红的杏子。母亲找来梯子，摘下一箱子让我拿回去。

老家附近有个农场，里面有不少果树苗子。有时老板会把一些不好的扔到山下，母亲过去捡了个李子树苗，仍旧种在院子里，用心呵护它长大。

女儿喜欢吃李子，母亲院子里的李子树就成了她最大的期盼。等母亲的电话一来，女儿就催我到奶奶家去。母亲照旧端来一盘子，让我们坐下慢慢品尝。母亲关心孙女，说她长高了，要好好学功课。临行前，多装了一袋子，让女儿送给她的同学。

老家依山傍水，崖畔的石缝里长着不少枣树，母亲就想挖一棵。枣树栽到了院子西面，几年后因为要修花园，父亲想挖掉枣树，母亲坚决不同意。

秋天枣儿红了，我们照例如约而至。我拿长竹竿一敲，枣儿如珍珠般纷纷落下，女儿和妻子蹲在地上捡满了一大筐。母亲一再叮嘱，妻子身体瘦，要多用枣补一补。“枣儿我晒干放好，你们只管来取就行了。”

有一次，姨娘来看望母亲，问她:“姐姐，您为啥要费那么大力气在院子里栽树？您瞧，风把树叶吹下来，您天天扫地不累吗？”母亲回答道:“不累，我栽了那些树，儿子、儿媳、孙女就会常回来，他们来了我就高兴。”多年来，我们只知道享受树上的果实，却不知母亲栽树还有这个想法。

想起以前有时过年也没回去，母亲的生日有时也忘了，我的眼眶瞬间湿润了。我在心里默默叨念：妈，您放心，以后不管多忙，我都会常回家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