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吴雨航 孙萍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对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推动传统文化走出去、提高传播能力作出了一系列的重要指示。

2021年5月31日，习近平总书记提出“构建具有鲜明中国特色的战略传播体系”，指明了“着力提高国际传播影响力、中华文化感召力、中国形象亲和力、中国话语说服力、国际舆论引导力”的整体布局。提升我国国际传播能力，在立足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资源，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展示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的基础上，更要以艺术的传播方式与策略，通过东西方文化的交融，拓宽国际传播渠道，推动我国同各国的人文交流、民心相通和文明互鉴。

艺术产生嬗变的前提是交融，而交融的原动力是传播，传播的初心是沟通。京剧是中华传统文化的代表之一，通过观看、理解、体验京剧，外国受众可以在粗浅层面了解中国文化的审美情趣，但要想通过京剧传播进行中西方文化沟通的话，除了东方艺术自带的神秘性和写意性外，全人类共通的肢体是具兼容性的载体。

自19世纪末以来，京剧作为我国对外文化交往中典型的载体和符号，保持与世界密切关联，成为世界了解中国、中国走向世界的重要窗口。20世纪90年代初，中国京剧演员孙萍、叶金森受委派，以“驻场”的形式在匈牙利进行深度文化交流，在京剧与欧洲话剧相互结合中迸发了艺术形式上的全新变化，创排出一批具有典型东西方文化相互融合的跨文化舞台剧目。《三岔口》《圣·拉斯洛国王》《西游记》《艺术家的节日》《西部的故事》《宽恕》《白雪公主》等一批具有开创性的剧目，对京剧艺术的国际传播方式和效果都产生了深远的意义和影响。京剧的国际传播方式也逐步由“单一式”到“互动式”转型，为中外戏剧艺术深度对话提供可能，初现多维、多级、多层的传播效果。

一、以“守正创新”提升京剧艺术国际传播影响力

自1991至1999年间，孙萍、叶金森通过对东西方传统戏剧进行一系列大胆的创新与融合，在充分遵循欧洲传统哑剧、木偶戏和意大利即兴喜剧艺术特征的前提下，将斯坦尼体系、布莱希特体系与中国戏曲“梅兰芳体系”相结合，最大限度地发挥京剧与肢体戏剧的共通点，丰富并完善了传统西方戏剧的艺术表现方式和演员情感传达途径。这种东西方艺术间跨界融合，虽然使演员表演难度增大，但是演员在角色间切换更自如、舞台表现形式更多样、舞台美术设计更高效，也为舞台艺术更广泛地表现生活提供可能。可以看出，双方在彼此的艺术形式交融中所产生的“新颖”，都是以“本我”意识而生发。但是这并不阻碍两种艺术形式的交融。这样“四两拨千斤”极具性价比的艺术形式，在匈牙利戏剧界颇具影响。

如果说孙萍、叶金森具有独创性的艺术表达为欧洲舞台的表演方式开辟了“新模式”的话，笔者认为这种“新模式”的影响不止于表演手段与导演技巧或舞台整体呈现的层面，实则是对两种艺术形式演剧空间彼此往来中产生。在西方观众看来，这样的演剧时空“熟悉又陌生”；对于中国观众而言，这样的艺术化合也合乎情理逻辑。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演剧空间中，中国传统文化美学价值与西方戏剧审美第一次做到了跨越物理的边界，极大提升了京剧的国际传播影响力。

二、以“求同存异”提升京剧国际传播感召力

中国传统思想提倡“和”的思维，新中国成立后“求同存异”的外交政策也体现了“和”文化的包容性与融通性。孙萍、叶金森正是利用京剧艺术的包容，通过肢体语汇联通东西方差异文化中的“最大公约数”，使中国京剧与欧洲传统肢体戏剧融会成一种令人既熟悉又陌生的戏剧形式。

纵观孙萍、叶金森二人在匈牙利近10年的创作传播轨迹，基于当时匈牙利的经济环境和戏剧生态，他们的作品几乎时时刻刻都必须和观众的审美赛跑。只有观众在每部剧中都获得不同的新鲜感，才能有异文化的生存空间，千篇一律的戏剧样式和千人一面的故事结构在竞争激烈的市场经济中是无法生存的。因此，在艺术形式上不断地变化是维系京剧在匈牙利深层传播的生命线。

京剧为纽带，以东西方跨文化艺术交融连接了中匈两国人民的友谊；文化为载体，以在东西方差异性文化间“求同存异”的艺术手段，极大程度上提升了京剧国际传播感召力。

三、以“交融嬗变”提升京剧国际传播说服力

在传播策略变得更深入、传播渠道变得更多元的今天，传播效果也由单向到双向发展。整体看来：在“你来我往”中形成“互动”，在“互动”中实现“交融”，在“交融”中化合“嬗变”，京剧在匈牙利的嬗变体现出京剧在欧洲戏剧舞台上的延展性“再传播”。在这系列的传播过程中，京剧是以元素、符号性的技术进行融合，那么技术本身所承载的艺术特征得以较为完整的保持。

京剧，无论语言、故事还是表演，都与西方戏剧方式有很大差异。如何实现京剧的“国际化”？艺术的发展和演进，顶要紧的是崭新的感受力。京剧的跨文化传播重要的是在剧目故事本身和故事表现形式上做文章，也就是内容和形式的统一。在尝试用京剧表现西方经典故事，这样既能让西方人不陌生，还能达成东西结合的互鉴结果，更提升了中国文化的国际说服力和理解力。

京剧在匈牙利所进行的交互性跨文化交融与嬗变所创新的国际传播方式，在今天看来的确为当今传统文化国际传播开辟了一条多元化路径，同时也为用传统艺术讲述中国故事、传递中国声音，推动其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的思路提供了无限的可能。

（作者吴雨航单位系北京外国语大学艺术研究院；通讯作者孙萍系第十、十一、十二届全国政协委员，北京外国语大学艺术研究院名誉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