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继
人才培养是面向未来的,作为高校人才培养主要依托和载体的学科专业更应当是面向未来的。党的十九大提出新的“两步走”战略——到2035年要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到21世纪中叶,要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未来国家现代化建设的中坚力量目前已经和即将进入我们的大学校园,我们需要有使命感、责任感和紧迫感,加快研究和推进学科专业结构优化,增强高等教育服务创新发展的能力。
应当看到,新中国成立后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几十年的努力,我国高等教育取得了长足的进步,有力地支撑了国家的现代化建设,对此我们应当有坚定的自信。但也要看到在某些方面还存在着制约发展的短板,一方面学科专业结构还不能完全适应发展迅速的科技进步和产业升级;另一方面,未来还将产生大量我们目前还无法完全洞察、难以完全认知和定义的新领域、新产业和新需求。如何培养引领和支撑未来经济社会发展、产业转型升级和科技前沿变革性创新的大批高素质人才,是我们面临的重大课题和任务。这其中既包括已有学科专业的升级优化,也包括对未来新兴学科专业的培育扶持;既需要知识体系和教学内容的再造整合,也需要培养模式和培养机制的变革创新(比如,在有条件的工程教育领域或高校,可以尝试不设专业、依托学科并通过课程组合的方式,培养未来创新引领性人才)。
学科专业结构优化的内涵丰富而深刻。在我国,学科和专业既有紧密的内在联系,相互影响、相互支撑;两者又有区别,各有使命、功能不同。在此仅就未来学科发展和优化问题谈几点认识:
未来学科建设要更加关注综合和交叉。学科的含义比较丰富,今天我们所经常提到的学科,是人们对越来越庞大的知识整体进行的精细化划分,是知识体系不断发展、演变和分化的结果。可以说,所有的学科现实存在都是相对的,这是因为知识总是在不断创造和发展,知识体系在不断创新中与时俱进,学科内涵也在不断变化与演进。现有学科互相渗透、融合、交叉,已经形成了一个具有千丝万缕内部联系的整体,学科的突破与发展越来越依赖于多个学科的“协同进步”。今天,任何一门学科的发展都很难能够完全独立于其他学科之外,学科的分化与综合互为因果,而融合交叉和走向综合是学科发展的必然趋势。
未来学科建设要更加突出问题导向和知识集群。无论是社会问题的复杂多变,还是知识体系本身的过于庞大,都对以学科为单位的知识生产提出了严峻挑战。数字化、全球化和超链接性革命将会影响所有学科的工作、问题、创新和解决方案,跨学科协同网络与合作模式的扁平化,甚至可能会消除某些工程领域的学科划分。从全世界范围来看,知识的生产模式正在从“以学科为基础”转变为“以问题为导向”和“以知识集群为特征”的时代。未来的大学发展,应当既坚持以学科为基础,体现一定发展阶段大学建设的内在逻辑,又要注意打破学科疆界,以问题为导向,适应知识生产新模式对学科组织的新要求。
未来学科建设要更加体现科教深度融合。教学与科研本是一体的,教学与科研相统一是洪堡时代的精神遗产,也是指导当今大学发展的理念回归。为实现科教深度融合,一方面要求将大学内部的学科、实验室、平台、团队等创新要素进行重组,体现立德树人与科研育才、协同育人与协同创新的有机结合。另一方面,也需要引入大学之外的政府、企业、科研院所,以及咨询机构等开放资源,深化产学研用融通创新,在开放、合作和融通中协同育人,在服务发展中提升大学实力和水平。这是一个持续开放、不断对抗熵增的进程,也是大学深度融入社会、实现角色转型的过程。
未来学科建设要更加注重整体优化和优势引领。学科水平是大学办学水平的重要标志,麻省理工学院的工程学、斯坦福大学的电子工程、加州理工学院的物理、卡内基·梅隆大学的计算机都是这些一流大学的品牌和名片,但是这些学科又都不是孤立存在的,它们都在各自的学校里有着深厚的土壤和基础。世界一流大学各学科的发展并不是齐头并进的,一般都以一个或几个主导学科作为发展牵引,带头向前发展和突破,带动其他学科与之渗透,从局部优势扩大到领域优势,进而形成集群优势、大学的发展优势,通过优势聚合,实现学校的协调发展。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大学发展要 “要重视顶层设计,优化基础研究布局,做强优势领域,完善高校专业设置。” 在大学发展实践中,如何更好地优化学科专业布局,促进大学发展水平持续提升,增强服务创新发展能力,需要学校决策者们的高瞻远瞩,需要大学学术系统的集体群智,需要大学文化基石上的共识支撑,需要在有限资源中平衡各类诉求的优中寻佳,更需要绵绵用力、久久为功和勇于担当、真抓实干的落实。
(作者系全国政协委员,国家教育部机械类专业教学指导委员会主任委员,东北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