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报记者 徐金玉 图/吴义

这个夜晚，注定是令观众难忘的：

台上，高声地唱；台下，轻声地和。两个小时，这种忘却舞台界限的“合唱”贯穿演出始终。5月22日，在西安的陕北民歌大舞台，当老中青三代陕北民歌歌唱家齐聚献艺，唱响一首首红歌时，“陕北民歌一百年 百首红歌唱给党”纪念5·23专场演出掀起了一波又一波高潮。

歌者与听众共同演绎了陕北民歌里的一则动人的红歌故事。

一辈子的“红歌”情

“花篮的花儿香，听我来唱一唱，唱一呀唱……来到了南泥湾，南泥湾好地方，好地呀方……”当压轴出场的她现身舞台，清亮悠扬的歌声稳稳地穿透剧场时，观众席内立刻爆发出一片叫好声。

眼前的她一袭红装，人们知道，她正是被授予“时代楷模”、人民艺术家、“最美奋斗者”等荣誉称号的国家一级演员、著名女高音歌唱家贠恩凤，但人们或许不知道，她已经81岁高龄。

耄耋之年，依然坚持登台献唱，正是来自她一辈子的“红歌”情。

“我母亲年事渐高，记忆力有所下降。但无论忘记什么，她都不会忘记这些红歌、这些歌词。”孙蓓说，红歌贯穿了母亲的整个艺术生涯，早已如同“肌肉记忆”一般，成为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每次唱红歌，都仿佛看到革命前辈一样。”贠恩凤说，唱起《南泥湾》这首歌，眼前都浮现出革命先辈辛勤耕耘、不畏艰险的背影。

“这首歌，诞生于我出生的年代，我从小就听、从小就唱，一直受这首歌里的精神鼓舞。”贠恩凤说，这首歌的传唱度很高，它旋律优美、抒情、朗朗上口，既歌颂了开荒生产、建立功勋的八路军战士，更传递了他们不懈奋斗的精神。

“贠老师经历过当年社会的疾苦，再唱这首红歌时，总有‘过来人’所饱含的那种情感厚度。听她唱歌，就像在听故事，那一刻，仿佛历史和现实连在了一起，特别让人感动。”一位观众感慨，尤其是那句“如今的南泥湾，与往年不一般，再不是旧模样，是陕北的好江南，陕北的好江南”，像长者一声幸福的喟叹，戳中了不少人的泪点。

选择《南泥湾》演唱，于贠恩凤还有另一层温暖的含义。

“这首歌，是我们一家三代人美好的回忆。”孙蓓说，几年前，从事作曲工作的父亲孙韶重新编曲，为贠恩凤和外孙量身定做了合唱版的《南泥湾》旋律。

“我们从小听母亲的歌长大，我的儿子继承了姥姥的音乐天赋，也继承了她身上的红色基因。所以，当我们看到这首红歌在两代人之间传唱时，仿佛看到了这种红色精神的传承和延续，也看到了不少年轻人对于红歌的热爱和赤诚。”那一刻，孙蓓心里是说不出的骄傲和感动。

陕北民歌里的红色基因

如果说《南泥湾》唱出了细腻的情感，那么陕北民歌歌王、陕北民歌国家级非遗传承人王向荣则用一首耳熟能详的《东方红》，唱出了开场的磅礴气势。不同的是，他在前奏里融入了陕北民歌里特有的信天游形式，又增添了一番原汁原味的陕北味道。

“《东方红》《南泥湾》《高楼万丈平地起》……陕北民歌中的这些经典红歌，人们就算记不得歌词，也能跟着哼唱几句，这可能是任何地方歌曲都无法超越的一点。”王向荣说，而之所以能有这样的影响力，最重要的一点，正是其流淌的红色基因。

“陕北民歌包含三部分：传统民歌、红歌、新民歌。而占据相当比例的红歌，与陕北民歌有着天然的、紧密的联系。”王向荣说，陕北是一片镌刻着红色记忆的土地，当年，老一辈革命家在这里英勇开展革命活动，创建了陕甘边革命根据地，也促成了如火如荼的红歌创作氛围，成千上万的红歌在这片热土上诞生、传承。

“大到一次次革命战役，小到村民们与战士们的生活交集，再到中国共产党和群众的鱼水情，这些红歌既是革命事迹的记录者和承载者，也伴随着革命先辈的光荣事迹，唱响大江南北。红歌的起和兴，也同样反映了79年前《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精神，为人民而歌、为时代而歌。”王向荣说，“民歌是人民群众心里流出来的思想和生活故事，而唱红歌也正是在传扬这些思想和故事。”

红歌，王向荣唱了一辈子，也爱了一辈子，更希望它能够得到代代守护、薪火相传。

此次在演出中，涌现出的不少青年歌唱家正是他所培养的新一代传承人。“90后”的延锦园从小听红歌长大，此次演绎的《拥军秧歌》更融合她自己的感触。

“和我一样喜欢红歌的‘90后’‘00后’还有很多，我们希望接过红歌传承的接力棒，这种精神不能丢，也不会丢！”延锦园说。

在传承中唱响好声音

“我们办演出这么多场、这么多年了，这是我最感动的一次，也是现场氛围最热烈的一次。”西安市碑林区政协委员、陕北民歌大舞台总经理刘德明有些感慨，此时他耳边似乎都能回响起当时观众们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喊声、叫好声，从现场演绎的第一首红歌《东方红》开始，到最后一首《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观众们也和台上的艺术家一样，从头唱到尾。

“那种氛围，不逊色于一场明星演唱会。”刘德明笑着说，对革命先辈的敬仰，那份情感的共鸣，都融在了一次次的和声中，让台上的老艺术家和不少观众都热泪盈眶。“我相信这一切既来自艺术家高水准的音乐造诣，也来自观众们对于红歌所承载的精神内核的感动。”

刘德明介绍，陕北民歌是红色文化的载体，7年来，陕北民歌大舞台一直都在做传扬陕北民歌、传承红色文化的事情。今年恰逢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他们也希望发挥优势，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而前不久的一次延安行，更带给他们新的触动。

“我们在延安采风时发现，红歌中有很多歌曲都是以陕北民歌的形式唱响的，而且这样传唱全国的歌曲，已经超过了100首之多，这是多么宝贵的财富！我们从中挑选了100首，发起了‘陕北民歌一百年 百首红歌唱给党’的主题活动。而这次5·23专场演出，既是为纪念79年前《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精神的演出，也是这个系列活动中最重要的一次演出。”刘德明介绍，除此之外，他们根据该主题已经策划了20多场活动，既有“把根留住”的优秀传统民歌，也有红歌专场，还有新时代新民歌，活动将一直持续至7月。

“我们希望穿插不同主题和版块，让人们感受红歌多元的魅力；也希望通过推陈出新的形式，让红歌焕发出新的生机。因此，我们在保留红歌原有旋律的基础上，进行了不同程度的改编，有的是新唱法，有的是重新编配，有的是新技术融合，让红歌既能传承经典特色，又能唱响新时代的味道。”刘德明说，“这次演出是一次成功的尝试和反馈，相信红色精神也能跟随这些歌曲的唱响，流淌进人们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