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自力

已是暮春，香椿芽在菜市场不见踪影，而我家依然可以做出美味可口的香椿炒鸡蛋，这全源于母亲为我们准备的“野菜套餐”。

每年春天，是母亲最高兴也最忙碌的季节。立春一过，母亲就提着竹篮到处寻荠菜。脆生生的荠菜和五花肉一起切碎，敲几颗鸡蛋一起做馅儿，包的饺子咬一口香喷喷。气温稍高时，母亲就盯上了屋后的几棵香椿树，那是父亲特意栽种的。刚冒头的香椿芽短短胖胖，母亲掰下后清炒，味道格外好。香椿季节性太强，稍不留神香椿芽就变成了树叶。所以母亲有空就去采，放冰箱里冷藏着，想吃时随时拿，非常方便。

为了到河边采最嫩的野芹菜，母亲催父亲到街上买了雨靴。早春的野芹菜格外鲜嫩，带着春天的气息，母亲一扯就是一大筐，吃不完就各家送些，尝尝鲜味。有几家亲戚住在城里，每年开春都要托母亲扯些野芹菜，说吃够了大棚里的蔬菜，最惦记的还是老家的野芹菜，怎么吃都吃不够。母亲自然高兴，扯起野芹菜来比谁都有劲。

清明前后，苒萩花含苞未开，正是采摘的时候。春风里，母亲总是提着竹筐到处采摘苒萩。将苒萩洗净，切碎后和糯米粉一起揉成团，做成的苒萩粑又香又糯。每年的苒萩粑母亲都要做成两样，咸的给老人，甜的给孩子们。一家老小围坐在一起，津津有味地啃着苒萩粑，其乐融融。

清明到谷雨，竹笋破土了，那憨厚喜人的模样，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老家野竹林不少，母亲喜欢邀上姐妹去掰竹笋，每次都满载而归。将笋叶剥掉，露出嫩黄的笋肉，放开水里焯一下，再用冷水浸泡，捞起后装塑料袋放进冰箱里，从春季可以一直保存到割谷的时候。

母亲的冰箱里，被各种野菜塞得满满的，蒲公英、灰灰菜、鱼腥草等，都分袋装好。每次回家，母亲都要拿出野菜让我尝尝，我们笑称母亲把春天藏在冰箱里了。村里来了远方的客人，好客的母亲总要送点冷藏好的野菜，说让客人尝尝鲜。我们也少不了每次带不少野菜回城，想家了就炒碗母亲的野菜尝尝，菜里有老家的味道。母亲常常讲，以前粮食不够吃，全靠野菜填肚子呢。难怪母亲有野菜情结，她一直对野菜感恩呢。

每年开春，母亲就没停歇过，忙着采摘各种野菜，这“野菜套餐”里，充满了母亲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