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东升

春天到，竹笋俏。

住所的旁边就是绵延起伏的土山。春暖花开，草长莺飞，数场春雨过后，静养一冬的山上，小竹笋从睡梦中醒来，齐刷刷地探出小头。这些小竹笋被埋没在山野草窠里，“虚心”地等待着人们的发现。身居乡野的我，这时候最开心的事莫过于上山打竹笋了。

清晨我出门跑步，口袋中必塞一只塑料袋。在山间的小路上奔跑一阵后，我便拨开挡路的荆棘，深入到竹林柴草中。初春的竹笋虽寥若晨星，但只要你具备一双发现竹笋的“慧眼”，耐心寻觅，不愁没有收获。不到半个时辰，我就拎着一袋“山珍”满意而归，赚来了一路好奇而羡慕的目光。

晨练时的“顺手牵笋”，只能聊解口馋，若想大饱口福，还须等到周末，邀妻子一道开进山里，协同“作战”。换上一身破旧的衣服，挎着小竹篮，在山脚下，我和妻子兵分两路，向山的纵深处搜索。竹笋秉性顽强，再坚硬的砂土也能钻透。只要走近去年的竹子，就能找到今年的笋子。

一个上午，我和妻子收获颇丰，两人手里都拎了满满的一篮竹笋。回家后，把竹笋摊在地板上，顾不上休息，就立即开展下一个活动：剥竹笋。竹笋懂得心疼自己，怕被春寒冻伤，用笋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剥去笋衣的小竹笋，清新俊逸，虚心有节。接下来，或者竹笋炒腊肉，或者红锅清炒，加上一点切碎的蒜叶，焖熟后，端上桌，清香扑鼻而来，吃起来香脆爽口，满口生津。

竹笋既是美食，又是药膳，绿色生态，营养丰富，富含蛋白质、维生素及各种微量元素，食用它能够开胃健脾、宽胸利膈、增强机体免疫力，故竹笋历来成为文人雅士的最爱，被誉为“蔬食第一品”。曹雪芹在《红楼梦》里就把鲜竹笋汤尊为上品。而“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苏东坡不仅爱竹，对竹笋更是喜爱有加，高调宣称食笋之人“不瘦亦不俗”。

苏轼在《浣溪沙》一词中写道：“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如今，物质生活大为改善，大鱼大肉吃腻了肠胃，品尝一下小竹笋等山间素菜，成为人们餐桌上的时尚。看来，人间真正有滋味的还是那种清淡的欢愉啊！

(作者系安徽省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