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锡福
1952年6月下旬,抗美援朝战争进入关键时刻。我作为空军地勤人员,随团搭乘闷罐车(当时我们称其为“草垫卧铺”)行军至安东(现丹东市)某驻地。沿途停靠车站接应早已联系好,我们到站就有饭菜供应。一路上,站台“变”食堂,也是一条十分壮观的风景线。
我的驻地是位于安东郊外20多千米处的大孤山机场,是一个刚经过突击修、铺好的野战机场。这里地处一片荒原,跑道是由一张张草垫加上一条条钢板(凹凸有孔的)扣搭起来的。没有完整的、现代化的设施,少数仅有的必要设施也是临时搭建的。这里没有营房,我和战友们都分组住在三五里外的农户家中。在这样的条件下,我们要保证飞机随时出勤、升空作战,工作的艰苦、难度是可想而知的。
自从鸭绿江我方这一边进驻了志愿军空军后,敌机再不敢轻易飞越我领空。由于我师处于初建时期,遇有敌情,往往是打扫战场空域,寻机搜索掉队的敌机,抓住机会“扫它一阵”。虽然分工不同,但我们同样斗志激昂、勇猛顽强,为抗美援朝出了一份力。
飞机在钢板跑道起降,我们地勤人员是捏一把汗的:技术不太老练的飞行员进行飞行操作时,往往三点不能成一线,飞机蹦跳使轮胎磨破,容易造成事故。因此,飞行前后的检查是必不可少的。而那时,我们对飞机检修、保养缺乏经验,工作压力很大,只能延长工作时间,相应地减少休息时间。不管当天飞机是否飞过,在天黑后我和战友们都要挑灯夜战,对飞机进行一次检查。因防空需要,维修飞机时,我们都用黑布把工作灯蒙上,做到“故障不过夜”,以备次日再战。
根据安排,每两个机组人员住在一个农户家,工作性质决定了我们“黑进黑出”,晚上能睡上4个小时就很开心了。每天凌晨2点钟我们就要起床,5点钟前要将飞机准备好,将飞机牵引到起飞线,让飞行员接收检查完毕,统一上报准备情况。
那时,我所住的农户房东是位老大娘。我们每晚住她家,她早早地就准备好热水,让我们洗去手上、脸上的油腻;并早早地为我们烧好了热炕,我们一上炕就能睡着,一天的疲劳消失殆尽。第二天起床,我们更加精神抖擞、朝气蓬勃。虽然无法与她打个照面,说上几句话,但我一直相信,老大娘有一张慈祥的脸,一双勤劳的手,一颗热爱子弟兵的心。